刘晏从袖口里掏出一份奏章,递给方重勇。其实他早就想到这一茬了,只是看方重勇怎么选择。如果对方不问,他就不拿出来了。
“买朴么?”
方重勇看完奏章,喃喃自语道。
刘晏在奏章里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通,但实际上意思就只有一个:出让永济渠今后十年的商税份额(不是全部转让),让汴州,以及治下其他各州的大商贾们出钱组织人手,抢修运河。
分段招标,分段投标,分段验收,分段定运河商税归属。
汴州朝廷目前收商税,就是收的“靠岸税”。商船在哪个渡口靠岸卸货,那就在哪里收。而不是过一个关卡收一次。
这就是汴州商业迅速繁荣的秘密所在。
现在将永济渠的“靠岸税”分包出去,也就是朝廷在借鸡下蛋。反正,现在永济渠上也还没来得及设立关卡收靠岸税,将其分包出去,先把河道整明白了,才是真的。
那些大商贾们最后拿到的,是收靠岸税的分红,在承包运河疏通工程的时候,必定要铆足了劲去修。修完不说,还要做承包口岸的配套商圈设施。
要不然,河道修好了,但是没人靠岸卸货,那不是白修了嘛?有收税权,却收不到税,这就跟抱着金饭碗要饭是一个道理。
这种办法在宋元已经相当普遍,并且有一个专业的叫法,叫“买朴”。没想刘晏现在居然就已经提出来了,只是不叫这个名字而已。
“此法甚好,近期官府就对外发告示,说我们近期就在汴州最大的渡口设场地,开招标会。
定好时间,过时不候,名额嘛,第一期,限定在五个人,分出五个河段,一人分摊一段!”
方重勇摸摸下巴上的短须嘿嘿笑道。
刘晏心中好奇,疑惑问道:“官家,五个人会不会太少了,他们哪里有那么大的财力呢?”
“一点也不少了,这是千金买骨,也是贵人不能贱用。这种买朴,不愁没人接活,放得太多,会让那些大商贾们觉得我们很着急。”
方重勇耐心解释道,给刘晏倒了一杯酒。既然已经达成了共识,那么此事便可以让刘晏牵头招标,利用民间的力量,去开发永济渠了。
要不然,又得给百姓加税,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正在这时,大聪明推开书房门,领进来一个风尘仆仆,脸上都是灰的将领,居然是李光弼的副将郝廷玉!
“郝将军不是在淮西么,怎么来汴州了?”
方重勇疑惑问道,李光弼也没跟他说过这件事啊?
“官家,大事不好,荆襄那边的军队,正在鄱阳湖西岸训练水军,打造战船,似乎有些不怀好意啊。
李节帅怀疑他们有攻占江州的意图,已经带兵屯扎鄱阳湖东岸。
请官家定夺!”
郝廷玉一脸焦急禀告道,这一路赶来,不走水路的地段,硬是跑死了几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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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南西道,洪州是荆襄“朝廷”与汴州“朝廷”的分界线,双方以鄱阳湖为界,西面的洪州归荆襄管辖,东面的饶州归汴州朝廷管辖。
双方的兵马,分别屯扎于洪州的州治豫章,和饶州的州治鄱阳,并在鄱阳湖东西两侧都建有水寨,形成对峙格局已经有几年了。
然而荆襄朝廷开始在鄱阳湖加紧训练水军,却是不久前才开始的事情。荆襄军自从上次走武关道入关中吃了大亏后,现在也学乖了,将突破口转向了别处。
也就是各方兵力都比较薄弱的江南西道,偏东南方位置的鄱阳湖一线,企图先下江东,再谋淮南。
这天晨雾未散,鄱阳湖荆襄军水寨的木栅门的铁索已经解开。
主将鲁炅负手立于楼船高台之上,纸甲在曦光中泛着鲜艳的红色,嗯,那是为了指挥,专门给纸甲上的漆,有点方重勇前世s的意思。
这玩意的防御力着实一般,但有个好处是,掉水里短时间内可以不沉。纸甲的密度比水小,还能当救生圈用,因此在水军之中广泛装备,普及率远高于铁甲。
如今这位江南西道节度使,兼岳州防御使和水师都督,此刻正用指节叩击着木栏杆。楼船上三丈高的“鲁“字帅旗,随风飘舞。
四周有一众小船护卫着,可谓是旌旗猎猎,威武雄壮。
“擂鼓!”鲁炅大喝一声,话音刚落,掌旗官便已经开始挥舞战旗,周遭战船箭楼上的牛皮战鼓骤然轰鸣,惊起苇荡间成群白鹭。
但见百余艘战船,自水寨闸口鱼贯而出,大楼船破开湖面浊浪,蒙冲快舟如梭穿行其间,斗舰艨艟列阵森严,桅杆上各色战旗呼呼作响。
紧接着,副将赵襄挥动令旗,战阵立时化作双翼鹤形。
前排蒙冲船头突现寒光,数十架床弩同时上弦,精铁箭簇在雾霭中闪烁如星。
目标直冲此番演练的靶船,就在前方数百丈远。
“放!”
随着鲁炅暴喝,指挥旗变换,弩箭如飞蝗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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