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他耐着性子听完了底下一群儒臣舌灿莲花,终于道:“罢了,那些小贼,不杀也就不杀了,但花间公子,必须尽快缉拿。此人不除,大齐灾祸无休矣!”
然而,又过了一日,令熙宁帝始料未及的一桩事又接踵而来——天降雷电那日后,街头悄悄开始流行一种传言:花间公子乃殇由太子之子,太祖正统后裔,拥有传闻中已经灭失的垂拱御印,可证身份。
得知此事,皇帝震怒,但缉事司、羽林卫与刑部合力查了数日,抓了数百人审问,也没查出这流言究竟自何处而起。
当然,甚至连花间公子本人听到这消息时,也是瞠目结舌。
祁襄听萧敬虞说起这日朝堂上的讹乱,将手中的折扇转了好几圈,才道:“此事听着虽然荒唐,但那垂拱印……我还真有一方。”
萧允墨、萧敬虞和聂昭皆是一惊,齐齐盯着她等着后头的话。
“是师父去世前交给我的,但他也没说什么旁的,只说是一方古印,叫我好好收着。”
萧允墨问:“你那枚印长什么样子?”
祁襄答:“羊脂玉的印身顶端雕着麒麟,上刻‘垂拱无为’篆字……那玉着实油润通透,白璧无瑕。”
萧允墨吸了口气,道:“听起来,就是那枚‘垂拱御印’无疑。我小时候听宫里的老人说起过,太祖晚年时常自省要顺应天时,与民休息,便命人刻此垂拱无为之印章,用于自勉,也为后世子孙之勉励。太祖将此印传于高祖,高祖又传于世宗,直至殇由太子,因而,众所皆知,谁执此印,便有资格承袭大统。”
萧敬虞眉头深蹙,经过一番思索,才道:“阿襄,你说咱们的师父,会不会就是……殇由太子?”
【壹壹捌】殇何由那一夜,他的挚爱……
承宣8年,皇帝亲征回鹘,由太子留守京城监国。太子萧弈琮风华正茂,为人持重仁厚,深得父皇信任,朝中大臣亦无不拜服。
如今他的侧妃又已有八个月的身孕,这位太子方方面面都是无可挑剔的王朝继承人。
可惜,人生哪有一帆风顺。十一月初六,原本势如破竹的大齐军忽然遭遇风雪,被困荒漠之中,天寒地冻,承宣帝罹患伤寒,高热不退。两日后大军又遇回鹘人伏击,死伤无数,将士们护着皇帝突出重围,他却仍旧没能熬过这一劫,崩逝在回銮的路上。
噩耗还未传到京城,宫中也生了变故。
十一月十五,太子清晨刚去奉先殿进过香,夜里疾风
皱起,不知从何处刮来的火星点燃了东宫的殿宇,火势迅猛,“走水”的呼声此起彼伏。
萧弈琮于梦中惊醒之时,寝殿内已是浓烟滚滚,他慌忙披衣,唤醒身边的侧妃。侧妃名唤漱玉,是自小伺候他的宫女,与他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却因出身卑微,只能屈居侧室之位。但他与太子妃并不亲近,大后,仍将全部的宠爱都给了漱玉。
他扶着身怀六甲的漱玉朝外头摸去,烟雾茫茫之中,他听见太子妃急切的呼喊:“殿下,漱玉姐姐,你们可在里头?”
他心下一惊,回应道:“璃央?是你吗?”
太子妃宋璃央是国子监祭酒宋丘之女,出身名门,素来颇识大体。但萧弈琮万万没想到,她竟会在如此危急之时,并未先想着自己逃命,而是念着对她薄情寡恩的丈夫与他所宠爱的妾室。
宋璃央从浓烟中探出头来,看见二人,面露喜色:“还好你们无事!外头火势猛烈,咱们得想办法出去!”
萧弈琮动容,上前握住她的手,也与漱玉的一样冰凉,不由得一阵心疼:“你们别怕,水车应当已经到了门口,咱们一定能出去!”
宋璃央点点头,见漱玉面色惨白,捂着腹部,忙问:“姐姐还好么?”
“无……无事,肚子……有些疼。”
宋璃央赶忙上前扶住她,安抚道:“姐姐再坚持一下,出去便传太医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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