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买奶茶或者果茶?但是感觉这个点喝了一会儿可能会睡不着诶,”颜洛君另一只手还搁在电脑上,笑盈盈的,“厨房保温盒里还有温着的馄饨——从学校附近很好吃的那一家店买的。”
傅瑞文下意识地要拒绝,颜洛君却先她一步:“我有点饿了,姐姐可以陪我吃一点吗?”
傅瑞文只好去厨房拿餐具,保温盒里的馄饨和她备在冰箱里的不是同一种。小馄饨皮薄陷也少,吃着清爽;普通的馄饨么,里面不知道是什么馅,但总之看着很顶饱的,价格自然随着馅料的种类而变化。
说是陪她吃,傅瑞文不清楚她的饭量。从前两次早餐的情况已经能够看出她们二人的饭量几乎算得上是迥异,至于午饭这类正餐,暂时还没有机会观察。先前在颜洛君她们学校食堂吃过一次,餐都是按份卖的,似乎也瞧不出来。
她索性将保温盒提了过去,颜洛君有点惊讶,将耳机取下挂在脖子上就要翻身下床,被傅瑞文制止了:“你就在床上吧,脚踝上的伤,少动。”
颜洛君不得不咬唇才止住一点溢出的笑意:“不想在床上吃东西。”
傅瑞文想了想,在从客厅拖了椅子和矮凳过来,将餐盒放在了椅子上,她自己则打算坐在矮凳上,问颜洛君:“这样可以吗?”
勉强算是不在床上,颜洛君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她试图盘腿坐着,左腿弯曲的时候却又碰到伤,疼得吸一口气,老实了。待傅瑞文将餐具也拿过来时,仍旧保持着一个身子和腿有些别扭的姿势。
哪里又严重到这等境地,可颜洛君却又没有主动让她帮忙,只是很省心地说谢谢然后就要接过碗准备就着这个姿势——傅瑞文怎么可能看得下去?当然是放下餐具站到她旁边扶着她的腰。
“这样呢。”她问。
颜洛君又有点后悔,其实不过几秒的时间,她嗅到傅瑞文身上浅淡的消毒水味。似乎在医院半天已经耗干了她并不多的精力。她的手上起着茧子,隔着一层很薄的秋装家居服,颜洛君腰有点痒,很快将姿势摆得舒服了些,说:“好了。”
她想,傅瑞文其实并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她的手从腰侧收回时先飘过来的是洗手液的一点芦荟香气。虽说和芦荟的关系也不大,至少洗手液包装瓶上是这样写的。芦荟。
清淡的,能够给人以愈合力量的。
颜洛君便忽然从枕侧拿出一支护手霜:“我今天新买的,你觉得这个香味好闻吗?”
傅瑞文微微睁大了眼:“你涂了?”
她认真地回忆了下:“好像不是很明显,不过护手霜,应该润肤才是主要功效吧。”
“你试试。”颜洛君将软管递到她手上,的确是一支新的……吗?好像已经用过一点,但也有可能是包装的问题,就像薯片永远只会浅浅铺满袋子一层底。
傅瑞文便试了,颜洛君的目光落在她的手指上。她们护理专业的,指甲一向修剪得很干净,圆润饱满,但虎口和手背有细密的血痕。干燥的夏天刚刚过去,秋季雨多于不断洗手消毒后干裂的肌肤缺失于事无补,更干燥的冬天又将来临。
“是什么味道?”傅瑞文其实不了解这些,以前她们系有人会喷很浓重的香水,后来不出所料被患者投诉,说是香水过敏薰得头晕。那之后她们学院更是严令禁止——哪里用得着严令呢?傅瑞文还在省着用超市买的几块钱一袋的袋装,味道闻起来像橡皮泥。
但其实这支护手霜没什么味道,她下意识抬手去嗅,只有巧克力的味道从面前那杯热可可里蒸发出来——原来热可可和巧克力是一个味道。她后来才嗅到很浅淡的栀子香味,很淡很淡,像是一个躲在花瓣里的秘密。
她假装睡了。
那支护手霜傅瑞文后来用了多久?她忘记了,或许没有很久,毕竟是消耗品,她总是不到一个月就会用空一支的。但是那种浅淡栀子香气的护手霜她用了很久,一直到很久很久之后,这个系列产品已经不再生产了。
她后知后觉颜洛君身上也是这个气味。有时候是茉莉,也有的时候是栀子——真奇怪啊,分明没见过她用香水,这香味竟像是原本就有的,可是怎么可能呢?
颜洛君瞧上去像是很会打扮自己的那一类吧,可傅瑞文与她站在一起也没有感觉过自卑,她好像总是提前做好准备,将所有可能带来的负面情绪排除在外。
也有可能她为数不多的狼狈都在傅瑞文面前展现了。傅瑞文见过她深夜在医院时微微发青的眼底和憔悴的神色,与眼前卸过妆松散着头发的慵懒状态几乎迥异。
颜洛君拎着筷子看她,有点担忧似的问:“你不喜欢吃吗?”
馄饨她挑了玉米虾仁馅的,算是她认知里不太容易踩雷的一种?傅瑞文怔了片刻,方回过神,就要将护手霜递还给她:“还没吃呢。”
“这支送你啦,”颜洛君弯起眼睛笑了下,“买之前没注意看是栀子花香调的,感觉和最近在用的护肤品味道混起来有点奇怪——我没别的意思呀,只是试了一点点,绝对不是用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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