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妘将自己的手放在他手心之中时,紧紧被他回握住。
他想开口解释,只是刚张开口,便陡然蹙起眉,分明是一副忍耐什么的模样。
苏容妘当即紧张起来:“你怎么样?”
沈岭垣面上本就不重的血色一点点退去,似在尽力忍耐,不愿将痛苦暴露在她面前,忍到额角青筋凸起。
苏容妘慌乱至极,忙要将手抽出来去唤外面的人进来,却是被他轻轻拉住。
“没事的,你不必担心。”
他气息不匀,是强忍着吐出来的几个字,苏容妘瞳眸发颤,盯着他如今的模样,竟是一动都不敢再动。
直到沈岭垣蹙起的眉心一点点舒展开,呼吸亦是慢慢归于平缓,他这才慢慢牵起一个笑来:“对不住,让你担心了。”
苏容妘抬手想要捶他,却是生怕伤到他,但声音却是藏不住的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你现在分明比我上次见到你时间还有体弱,若非是谭大哥告知我,你还想瞒我多久!”
其实她心中想说的话要更狠些。
她想问一问他,他让她回杨州,是不是就没打算再见她,是不是料定了他会死在这里?
沈岭垣牵了牵唇,拉着她的手轻轻抚了抚她:“我没想瞒你,之前不告知你,是未曾想到我这身子竟会一日不如一日。”
他有些无奈,声音并没有多颓丧,反而似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我之前受伤,如今失明,亦是因中毒,原本隐匿行踪之时,我已寻了大夫为我诊治,并未说我身体之中有什么不妥,只是最近,我才发觉不对。”
他看不见,因经人告知,他才知晓的身子开始频繁出现青紫痕迹,他只能感觉到他的咳疾愈发严重,肋下亦有一处肿硬,他自己触及,心中有所猜测,却直到前几日才寻到机会,找了一个大夫。
之前还在京都之中时,他寻了另一位大夫重新看了脉,结果都是相同的。
沈岭垣已被迫接受了这个结果,但说给妘娘听时,他声音免不得有些哽咽:“我应当……还有半年光景。”
同他一起,生死无畏
半年,竟只有半年。
苏容妘面上痛色更浓,锥心刺骨之感席卷而来,似乎要将她彻底湮灭摧毁般。
她不愿相信这一切的真的,甚至祈盼着自己如今最好是在梦中。
她宁可这辈子都见不到,宁可此生与他再无缘分,也不愿他的命仅仅只生息半载。
“是不是遇上庸医了?到底是什么病症,怎得没治便说治不好。”
苏容妘气息不稳,言语亦有些急促,她慌乱道:“在想想办法,我回京都去寻大夫,普天之下最好的大夫都在京都之中,到时候再为你好好瞧一瞧,什么半年不半年的,不要听那些胡话!”
她越说越是不冷静,甚至即刻便要起身,而沈岭垣长指将她无指扣住,稍稍用了些力,阻止了她的动作。
“好,都听你的,但不能是现在。”
即便是谈论到自己的身子与命数,沈岭垣也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似是如今这个结果,早便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知晓妘娘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亦是知晓在这种情况之下,无人能做到无动于衷,眼睁睁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一点点消亡。
他不愿意用结果来束缚她,便一切都由她。
沈岭垣将她的手拉住,牢牢握在手心之中,好似这般便不会再与她分开,就能长长久久牵绊在一处。
“我不知你可有耳闻,如今京都之中戒严比以往更要严重,此时去寻医定是难办,左后之前那大夫说我还有半年光景,倒也不急着一时。”
他温声细语道:“我派人送你回杨州去,回取水镇,无论这边的事最后结果如何,我都会回去寻你,可好?”
苏容妘抿了抿唇,压抑着的情绪在此刻宣泄出来:“都什么时候,你还要瞒着我,你到底要成什么事,要弑君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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