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朴素马车驶入青岚都。不同于初次入城时的繁华景象,此刻满城枫叶褪去火红,只留暮春的清绿,城中也不似祝神节热闹。
进入客栈,老板娘依旧如初见时那般热情。她瞧了眼被二人搀扶着上楼的扶光,笑道:“这次昏迷的变成男人啦?”
想到上次入住这家客栈时昏迷的人还是梅月,秦悦不禁苦笑:“的确。”
“我看你像是位官家小姐,怎么成天和刀口舔血的江湖人士作伴啊?”
秦悦捏了捏眉心,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解释,她说的还挺有道理。
见她面露难色,老板娘凑近小声问:“你不会是被他俩胁迫了吧?”
“不不不,绝对没有!”秦悦连忙摆手,为了防止老板娘进一步加深脑洞,只好仓皇而去。
端着药进屋时,扶光半躺在床上,一双眼瞪得极大,胸口因急促的呼吸不断起伏。
她坐在床沿,瓷勺在碗中磨了几圈将药渣融水,正想给他喂药,持勺的手却被谢隅抓住。
“我来。”谢隅夺过她手里药碗,整个人坐在她与扶光中间将两人隔开。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快到秦悦还未反应过来时瓷碗已经托在他手上了。
后知后觉明白时,她抿了抿唇止住笑意。
待药全部服下后,扶光终于能吐出零碎的几个字。他目眦欲裂,双手死死攥住衾被成拳,“……为……什么……”
秦悦叹道:“别说你,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要救我……”
秦悦:“?”这人好奇的点怎么好像不太对?难道不是纳闷内贼怎么会是梅月吗?
扶光抱头,揪着他蓬松的短发,“不如……就顺她意……让我死吧。”
秦悦正想劝解,却见谢隅将他的佩剑扔在他手边,漠然道:“你自己动手吧。”
秦悦:???
不是,这两人什么章程?平时都这样相处的吗?
眼见扶光已经拔出一截泛着寒光的剑横上脖颈,秦悦赶紧道:“等一下!”
她从行囊中摸出玄色檀木盒放在床上,“萧萧说这是你们的东西,若要自寻短见,也得先把盒子打开再说!我还好奇里面有什么东西呢。”
她这理由着实有些牵强,但扶光如今是一根筋的状态,他二话不说便放下剑将木盒拿了起来。
封盒的铁锁经历时间的风霜已经锈及内部。到底是有丰富经验,扶光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它破开。
铁锁“啪”一声断裂,掀开木盒盖,里边赫然躺着一封画着赤乌的信笺和一段羊脂白玉剑穗。显然两人都认得各自的遗留物品,分别将东西拾起。
扶光微颤的手指端着信,这封信他之前已经看过无数遍,现在再看,只觉恍若隔世。
“写了什么?”
他没答话,将信递给她。秦悦接过后大致浏览一遍,信上是梅月的字迹,彩色赤乌小像应该也是她画的,内容大概是说她有事离家,吩咐他照顾好自己和小裴公子云云,落尾写着一行寻常的问候。
——更深露重,愿君寝安。
将信叠好交还,秦悦又看向谢隅手中的剑穗。
那玉色皎洁无瑕,烛光下透出淡黄的暖意,一瞧便知价格不菲,垂落的穗丝则以银线缠金,细细编作流云纹样。再细看,玉身阴刻着一个“砚”字,笔锋藏劲却不失柔美,显然出自裴夫人之手。
“是这柄剑的剑穗吗?”
秦悦卸下腰间短剑,通体如墨的短剑与雅似新月的剑穗放在一处,一黑一白相衬犹如杀戮之间的一线慈悲。
谢隅道:“是。”
他顿了顿,想将剑穗系上剑柄,秦悦抬手将他制止,“玉穗你留着吧,我生性好动,怕不小心磕坏了。”
其实是想让他留着做个念想,毕竟是他母亲的遗物。
闻言谢隅脸上神情瞬息万变,须臾之后还是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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