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幼书点头时,曲子放出来了,凄清婉转充盈着封闭空间,她有点无语,小小叹一口气:“这又是什么歌?”
“是刘天华作的《除夜小唱》,也叫《良宵》。”
“怎么都是二胡啊?”真服了。
“这乐器我在南景时没见过,如鸟鸣,如马蹄,如山泉,如夜月,一吹一拉,畅叙幽情,一琴一人,如痴如醉。”
不愧是古代人啊,说话都四个字四个字往外蹦。
可她现在心情不好,哪怕说出花儿来,二胡就是二胡,就是听着想哭。
情绪酝酿了一半,林幼书突然想到什么,拧头看一眼她:“你不会想学二胡吧?”
顾苒闻言,抬了抬眉毛:“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不过脑补一下顾苒拉二胡,不亚于林黛玉倒拔垂杨柳的样子。
“你要是实在想学也不是不可以。那天我看到小区门口发的广告,春声艺术团在招小朋友,你可以去跟着上上。”
顾苒莞尔一笑:“好。”
忖了忖,她又道:“这样的话,等唯一换了心脏,我便可以给她表演一段。”
唯一现在好崇拜她,再被她学会二胡的话,小朋友岂不是更崇拜她了。
陈唯一的手术很成功。
等小朋友出院回家,林幼书她们和la约了时间去看望。
安了颗新的心脏,小朋友觉得自己比别人了不起了很多,心情不是一般的好,精神也比之前强许多。
二胡的事暂时放下了,顾苒实在学不来,但是她决定用别的手段放放异彩……去看唯一的前一天,顾苒从八幅书法里挑出最好的两幅,又拿去让林幼书二选一,小心卷整齐打算送给她。
不出所料,陈唯一看着她的眼神充满崇拜,好像下一秒就要拜师学艺了似的。
爱萍带着姨姥姥出院了,林幼书本想邀请老太太在苏城住几天,但她俩惦记着去看隔壁刘婶刚出生的小孙女,急匆匆就要走。
顾苒很会讨长辈们欢心,临走之前上超市买了一大堆零食牛奶什么的,以至于与她仅仅有过一面之缘的姨姥姥,在高铁站和她执手相看泪眼……
“哎呦~乖乖诶,”姨姥姥慈爱地摩挲摩挲她的手背:“不好瘦成这样晓得哇?年轻人要注意身体,不能为了减肥就不吃饭呀!你看看,乖乖的大腿还没我胳膊粗,这怎么好的呀!”
顾苒认真听着老人家教诲,半句话也未反驳。
见她乖巧,姨姥姥眼里的慈爱又多几重:“你姨老爷,就是我老伴,年轻的时候也是不好好吃饭,现在怎么着?”
顾苒勾了勾嘴角,口罩底下莞尔一笑:“怎么着?”
“死啦!”姨姥姥夸张地拍一拍顾苒:“没活到四十多就死啦!你看看,身体强壮多重要啊?哦哟~姥姥知道你们现在的小姑娘,喜欢喝个奶茶,吃个外卖,那都不健康的!地沟油,晓得哇?都不知道炸过多少遍的东西给你们炒菜吃。”
“哪那么夸张啊!”林幼书立在一边,手里拎着顾苒买的一兜子零食,还有一套婴儿穿的衣服,晃悠来晃悠去:“再说了,姥爷是因为癌症才走的好吧?”
“少说,你也是!”爱萍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你看刘婶她闺女的腰,一个顶你两个。人家那身体一看就好,哪像你?芦柴杆似的,轻飘飘一吹都站不稳的。多吃点晓得不?”
“晓得了晓得了。”林幼书点头如捣蒜。
待老人进站,顾苒不动声色凑到林幼书耳边:“她们不愧是亲姐妹,说的话一模一样。”
林幼书老神在在,小声叹了口气:撇着嘴巴同她说:“这回有进步,没催着我找对象,已经够好的了。”
林幼书每次回老家,耳畔常有两位老人的固定句式,一说她瘦,二说她不健康,三让她快点找对象。
顾苒悄悄牵住她的手,拢一拢口罩:“找对象的事情,我不可以吗?”
“我不能作为你的对象,面对姨姥姥和外婆吗?”
“当然不可以了!”林幼书说。
顾苒不解。不可以便不可以吧,为何还要说“当然”不可以?她很差吗?
轻巧地抽了口气,顾苒将牵着她的手放开,整了整衣领子,缓缓道:“那么,林姑娘是想另觅她人吗?”
“想什么呢你。”
林幼书调了调步子,走快一些追上顾苒:“我们朝代,虽然已经很先进了,但是在这方面嘛,还有待改进。你懂吧?”
“就是说,其实呢,直到现在,同性恋这件事也只被一小部分人接受而已。”林幼书拧头看看满眼单纯的顾苒,突然就挺感慨的。
她悄悄设想,如果一个古代拉拉穿越到她们现代,应该挺失望的吧,属于是刚出虎口又进狼窝这种。就拿她们家顾苒现在的工作性质来说,如果某天她的性取向被曝光出来,说万劫不复都不过分。
“可是纪老师她们,还有诺诺,宿泱,不都是……”顾苒拧拧眉头,睫毛好看地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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