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书禾一顿:“可以。”
“我爸妈……他们应该是知道咱俩的事了。”傅斯年似乎有些苦恼。
“我看出来了。”
“不过你信我,你让我别告诉别人,我真没跟他们说,他们俩应该是自己猜出来的。”
宁书禾点点头。
她信。
他一向不会撒谎,不论是对她,还是对他父母,周颖和傅云霆能从他平日的表现里看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走了以后,我爸妈要是为难你,你就告诉我一声,我跟他们说。”傅祈年抿了抿唇,“你要是不想和我提,就去找三叔,三叔肯定会帮你。”
宁书禾被他这话吓得一呛,连着咳嗽几声。
傅祈年一脸蒙,问她,还好么?
宁书禾随便扯了个理由:“没事,这儿风有点凉。”
傅祈年左右看看,往风口的方向挪了半步,替她挡着,他低头看她半晌,才犹犹豫豫地问:“书禾……”
“嗯?”
“咱们这算……好聚好散吧?”
宁书禾一怔,轻轻笑着:“嗯。”
“那我们以后,不论如何,都还是朋友对吗?”
“嗯。”始终单音节的回答,宁书禾觉得不合适,又轻声说,“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直接和我说就行。”
傅祈年看了她半晌,忽地吐出一口气,低头看一眼腕表,再拖不得:“那我走了。”
宁书禾笑着点点头:“拜拜。”
他握紧随身的小尺寸行李箱,却没动。
宁书禾觉得莫名:“怎么了?忘什么东西——”
傅祈年忽然看向她,苦笑一下:“书禾,我们抱一下吧。”
说罢后便张开双臂,等她过去。
宁书禾犹豫片刻,还是上前半步,抱住他的一瞬间,傅祈年合手圈紧她的身体,融入骨血的力度。
胸腔隐隐发痛,无法呼吸,她微微蹙眉,下意识伸手推,却全无用处,似乎是因为察觉她的挣扎,傅祈年更用力些。
没持续太久,傅祈年轻轻松开手。
宁书禾微微吸了一小口气,听见他的声音浮在头顶:“再见……”
空旷得好似从远方飘来。
她顿了顿:“再见。”
/
目送傅祈年过了安检,宁书禾才转身离开,周颖体贴地说送送她,问她去哪儿,她本想说准备去画室。
江南区离这儿有些远,今天是周三,她怕耽误二位工作,便报了个近些的地址,再发消息让司机过去。
到了自家的车上,宁书禾才松口气,车外急速掠过一道道朦胧景色,她闭目养神片刻,又好似有所感地倏然睁开眼睛,手机铃声响起,有人打电话过来,看清来电备注,她稍稍坐直了身体。
“在忙么?”傅修辞的嗓音里好似粝着一团沙,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才稍好些。
“没,刚从机场回来。”宁书禾解释一句,再问:“你怎么了?”
听起来他好像是感冒了。
“去送祈年?”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声音清楚些,却还带着鼻音。
“嗯。”宁书禾语气一顿,把话题重新拉回来,“你身体不舒服么?”
“没有。”他否认得倒是很快。
宁书禾抿了抿唇,确认一遍:“真的?”
那头不说话了,但傅修辞像是克制不住,闷沉地咳嗽两声。
宁书禾不由地放轻了声音:“……那你想要我去看看你吗?”
那段静默一瞬:“你不是去送祈年?”
“他三点的飞机,早就已经飞走了。”
“……”
宁书禾叹一口气:“发个地址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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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再三,宁书禾还是自己开车去了他发来的地址,和上回他寻那几只古董瓷碗时留的是同一个,毗邻北城最繁华的cbd的一座独栋。
她突然想起来,几个月前在那家酒馆时,傅修辞说他家也在江南区。
现在来看,其实并不是。
快到时她再给傅修辞打了通电话,得了远程许可,他叫她把车停进车库,从院子里的侧门直接进来,门没锁。
抬头向远看,是繁华灯火,人间百味。
近了,是清风细雨,鸟叫蝉鸣。
虽是难得清净,但放在这地界,有了对比,这房子却未免显得太过孤寂。
二楼的全落地玻璃被金属百叶遮着窗,宁书禾站在铁灰栅栏外看了半晌,也无法判断里面究竟有没有人。
此时此刻外面艳阳高照,这里却只有死灰一般的静。
拉开门进去,屋里窗帘全拉着,也没开灯,宁书禾扫见门口的开关,却也没碰,一片昏暗,她抱着包,脱了鞋和外套,踩着袜子进去,只寻着来源二楼的微弱光亮往上走。
宁书禾瞧了瞧亮光的那房门,里头传来黯哑的一声:“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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