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口只道菜色是独一份儿的,全凭苏先生赏面。又见沈泰走过去俯下身道:“岳母大人,那您今日对我可还满意?”
苏慧深拍拍沈泰的脸,笑笑说:“对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亲生的也不如你。”
众人又识趣地跟着笑,气氛看似轻松。夏以臻愣在那,浑身血液汩汩倒流。
眼前的苏老太太已经重换了一件黑色丝绒旗袍,盖着刺绣薄毯坐在轮椅上,手上坠着同样碧绿的一只翡翠镯。
她不动声色,眉眼温沉含笑,透着慈祥,却一开口便令周遭空气换了温度……
夏以臻站在众人中间,紧攥着双手却仍在颤抖,抬眼一瞬,又见苏慧深向她看来,柔柔道:“臻臻,小脑瓜不好用,忘啦?”
众人的目光箭一样射来,夏以臻的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她说下次再见,要主动喊她奶奶,却没想到是在此情此景之下……
一瞬间,夏以臻的大脑一片空白,心里却顿感委屈,她都没弄清自己凭什么委屈,已经下意识地走过去,在苏慧深身前蹲下身道:“奶奶……”
“我的臻臻。”苏慧深立刻舒展了笑靥,“瞧你这一头汗,是不是帮奶奶招待客人忙坏啦?”
她从侧身抽出一块丝帕,替夏以臻细细地擦,又帮夏以臻把发髻里的翡翠簪抽出来,摆正,笑道:“这样才好看。你是怕人看见,抢了你的?”
夏以臻见苏老太慈笑盈盈,恨不得捧着她一张脸问,眉心一酸,说:“我怕它丢了。”
她先前便总悬着心,怕摔了,碎了,一有空就去摸一摸,又总觉得不牢靠,摸一次,又往里插一次,直到几乎藏进发髻里看不见了。
苏慧深噗嗤一声笑出来,点了点夏以臻鼻尖骂她小呆瓜,又指着身后人道:“这人在呢,丢多少,只管去找他要,他不敢不给你买。”
陆先生这才往夏以臻发髻扫了一眼,一眼便道:“别光喊奶奶,你得喊我一声表叔叔。”
夏以臻的两只手冰凉,在苏慧深手里被捂着,她再度小心翼翼地去瞧苏慧深,见她正含笑轻轻点头,又匆匆去瞧沈泰,也是眉舒目阔似是早有预料。
直至这一刻,夏以臻才真正明白沈泰说的那句“我不是叫你来学习的,更不是来服务的……”意味着什么。
她倏忽抬起脸道:“表叔叔。”
苏慧深一听意兴阑珊,又回了半面对亲侄子道:“你去吧,赶着我不喜欢让人推着,你偏要来现眼,显得我老得没能耐了。”
陆先生只管躬身道:“您这是什么话,您若算没能耐,我不如找个托儿所呆着去吧。”
“别看这儿大,我哪儿都去的了。刚听说这跳起舞了?”苏慧深拉着夏以臻的手拍了拍,“臻臻,你推我去座位上歇歇,吃点东西,等歇好了,吃饱了,也让这老头子陪我跳一曲你们看看。”她说完指着沈泰笑。
沈泰也对众人哈哈一笑道:“老太太还说自己没能耐,这心思也太深了。找我这四肢不灵的来陪跳,您坐轮椅,我倒是踩不上您的脚,可我这脚恐怕要遭轮子轧惨咯!”
众人倏地笑起来,苏慧深不欲多言,喊夏以臻推她入席,路过盛玉麟跟前时她才又说:“走吧好孩子,陪奶奶吃点。我听见你肚子叫了,我都心疼死了噢……”
一时间风云变幻。
倪家三人愣在原地,盛玉麟皱紧眉头仍是回不过神,却听苏梦在一旁道:“得饶人处,你怎么就不懂……”
盛玉麟只觉得胸痛,却着急拿了杯酒,他突然想起盛朗——苏慧深独女英年早逝,姑爷沈泰把她当亲妈一样伺候多年,也算得上半路来的亲母子了,家里恐怕只有盛朗还能与这家人说上几句话……
盛玉麟端着酒杯回头看去,盛朗也看到他了,往他视线里慢悠悠地走了几步,又突然拉开椅子坐回去,拿起筷子开始吃菜,胃口很好的样子。
盛玉麟清楚他这般德行,也懒得纠缠,只好随妻子一同往主桌前凑,想寻个时间再缓和一二……
主桌右手的椅子正被人撤去,夏以臻推着苏老太太入座,苏慧深拦了一把道:“这椅子就放我跟前儿吧。”又对夏以臻说,“你就坐这,陪着我。”
夏以臻见众宾客纷纷围过来,氛围颠三倒四的,人人手里都端着酒,客气万分地看着她,笑盈盈的。
她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瞪着一双眼睛,于众人视线里缓缓地坐下来,又从苏慧深手里接过来一碗豆腐羹。
“你吃你的。”苏慧深道。
夏以臻匆匆点点头说谢谢奶奶,又收回视线,一勺一勺开始吃。
“怎么我一来音乐就停了?刚刚不还跳慢三呢……”苏慧深对侄子道,“小龙,你带个头,继续跳,我喜欢看年轻人热热闹闹的,都去跳,别都在我面前站着,闷得慌。”
“我先伺候您喘口气,您也让我喘口气,您侄子也一把年纪了。”陆先生笑着给苏慧深添了杯茶。
话音刚落,又有人轻拍手掌,随即音乐又起,汤琪轻柔的声音再度飘过来,几位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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