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出租车返回公司时,出租车师傅正听着本市的新闻:“据悉,瀚思集团的继承人日前仍在医院,瀚思集团相关人员仍未对此事做出正面回应,其健康情况犹未可知,但知情人透露,周六晚被送入医院时,曾有人见过大片血迹……”
余下的不过是播报着瀚思集团一直以来的风波,从几个准继承人相继出事,到现在的时川住院。
对豪门的私事,所有人总忍不住脑补五花八门的精彩商战,猜
测着这大概又是一场由庞大的资产而引发的继承人争夺风波。
“几千亿,还是美元,”出租车司机边听边摇头感叹,“给我我也争个你死我活的……”
唐思伽从恍惚中回过神,想到上一次时川受到枪伤的新闻,大概这次也是豪门恩怨吧。
车停在公司楼下,一路奔波,唐思伽顺手买了杯咖啡,走进公司,电梯门刚好打开。
一群西装革履的人从电梯走出,为首的人金发碧眼,脸色疲倦,正翻看着手里的文件,瞥见身前有人影,抬眸随意扫了一眼,而后脚步猛地定住:“唐思伽?!”
唐思伽没有想到会刚好碰见威廉,顿了下,点点头:“威廉先生。”
“你没和宋修仁一起出国?”威廉诧异地问。
唐思伽蹙了蹙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威廉还要说些什么,身边的助理提醒他会议时间快到了,他看了眼时间,“唐小姐,下班后你先不要走,我有事和你说。”
唐思伽看着一群人呼啦啦离去,眉头紧皱,想到还有工作,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下班时临时要处理几份邮件,一直到六点,唐思伽才忙完。
伸了个懒腰,她收拾好包包朝外走,想到一会儿仍要挤地铁,思忖着自己也许应该可以买辆代步车。
“唐小姐。”男人的声音响起,比起一年多前,已经没有多少外国人的口音了。
唐思伽转身便看见威廉站在一辆跑车前,正看着她。
“有什么事吗?”
威廉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再说吧。”
唐思伽沉吟片刻,最终坐上车。
威廉没有问她去哪儿,只平静地驾车朝东南方向驶去。
唐思伽凝眉:“威廉先生,这不是我回家的路。”
“我知道,”威廉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捏了捏眉心,“唐小姐,时川的新闻你听说了吗?”
唐思伽想到在出租车上听见的消息,顿了下,微微点了点头。
“新闻上说的是真的,”威廉沉默了会儿,“唐小姐,我知道我这样做挺自私的,也清楚当初是时川做错了事情,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去看看他,他……出了点事情。”
唐思伽不解:“他怎么了?”
威廉静了静,又一次想起上周六,喊来开锁师傅将那个简陋居民楼的门锁撬开时看见的画面。
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房屋,暖色调的灯光安静而宁和地亮着,半掩的洗手间大门,淅淅沥沥的水声,弥漫的血腥味,以及被抱在怀中的黑色玩偶……
这一切再回忆起来,依旧令他手脚冰凉。
他早已记不起那天怎么将时川送到的医院,也记不清当时的具体场景,只是等到他的意识清醒过来,手术室的灯大亮着,他的手上沾满了红色。
“他一直以为你走了,”威廉哑声说,“也怪我,一直以来都习惯了听信他的话,没有求证……”
唐思伽怔忡地看着前方,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威廉叫她的名字,她才回过神来,茫然地转头看向他。
威廉说:“你现在没离开,我才能将有些事情告诉你,”他安静了几秒钟,“他留了一份文件给你,是股权让渡协议,还有一封信是给我的,说,如果你哪天突然想起有他这么个……烂人曾经出现在你的生命里过,如果你找到我,就说他斗败了,被发配去国外的分公司了……”
唐思伽静静地听着,忍不住伸手,抚摸着手腕上的那道伤疤。
或许有着类似的经历,或许她的心境早已经转变,她清楚地知道这不是自己的过错,她只是觉得……有些荒诞。
她想起去年三月份,在那个宾馆的浴缸里,时川用这样的方法欺骗了她,让她彻底地相信了他,带他回了自己的家。
可如今,却成了真。
假的像真的,真的又像假的。
真真假假,她已经分辨不清楚了。
跑车停在了医院门口,唐思伽最终没有拒绝,只是在经过医院门口的花店时,顺手买了一束康乃馨。
看望病人,总不能空手而来。
医院是一家隐私性极高的高端私立医院,可即便如此,门口依旧守着许多媒体车。
威廉带着唐思伽从侧门进入,乘电梯上了十五层。
空寂而奢华的走廊,没有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干净而清幽。
一整层楼,只有一套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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