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谢隐山功夫了得,临危不惧,一把攥住了附生在石梁下的老藤,身体凌空随风晃荡,这才没有跌落下去。
这一幕,将山头和谷口的全部人都惊住。
“信王!”
上面的孟贺利骇得魂飞魄散,大吼一声。
方才他在山顶之上,本也想要伺机放箭,然而,一是风大距离远,二是信王与此子斗得难分难解,唯恐误伤,加上天王又有活捉命令,万一射到了要害,无法交差,故始终不敢叫人放箭。不想太保贸然一箭,竟引出这一连窜的意外。
此刻他也顾不上恐惧,亦纵身跃下石梁,摇摇晃晃勉强站定后,冲了上来,俯身救人,终于助他重新爬上石梁。
这时再看那裴二,人早已疾奔下了石梁,身影消失在对面的山塬之中,想是要绕去谷口救那女子了。
“信王你怎样了,你没事吧?”见谢隐山脸色发白,问道。
方才那裴家子突然状若疯虎,变得凶猛无比,他受的一脚,实在不轻,当时虽已及时卸力,免去肋断,但胸腹内似腑脏移位,血气翻涌,此刻喉头仍感微甜,怕是已出血了。
谢隐山暗暗调息片刻,摆了摆手。
孟贺利望向谷口。
这裴家子的悍勇,当真是有几分骇人。信王与他领着如此多的人,围追他这么久,人手伤了不少,竟始终难以得手,叫他且杀且走,此刻非但依然没有抓到,反而险些令信王丧命于此。
“可恨!”
从昨夜一直追捕到此刻,就算是身经百战的他,也觉困顿无比了,何况方才又经历如此一番惊魂,恨恨骂了一句。
“他若去救那女子,咱们正好以逸待劳,用她作诱饵,将他抓住,应当会容易一些!”
谢隐山不及回答,对面石梁上方的山顶之上,传来斥候的通报之声:“禀告信王!附近来了一拨人马,正往这方向赶来!”
“是什么人?”孟贺利立刻问。
“身份不明,但领头的,看起来是个大和尚!”
孟贺利一怔,望向谢隐山,见他神色略微古怪,似想起了什么旧事似的,也不说话。
孟贺利自然不敢多问,只在旁等待。
谢隐山沉吟了下,慢慢道:“那些应当是裴家君侯派来接应他兄弟的人马。那个大和尚,早年我随天王,与他打过交道……”
他顿了一下,停住不说了,只环顾一圈,见人马皆已疲倦,忍下自己胸中的不适之感,很快便做了决定。
“罢了,既叫他又逃了,便先撤吧!将那女子带走!”
“我若所料没错,她身份非同一般。带回去,交给天王,由天王发落吧。”
谢隐山说道。
天王此次的伤情, 堪称是他这半辈子戎马生涯里受过的最为严重的一次,经不起长途跋涉。
位于太华山麓的那座天生城,无论距离或是城势, 都适合送天王过去养伤, 何况谢隐山吸取前次教训,不但将裴家子当日走的那条密道封死,剩下的唯一一个出入口,更是重兵把守。这回称是固若金汤,绝非夸大。
龙门撤军后, 天王便去了此地养伤。
谢隐山既无意再与河东来的那个大和尚起正面冲突, 自然不会再给裴家子任何可以中途救人的机会,命手下将少女投入一辆临时弄来的马车里,套上双辕,由自己亲自看着, 立刻便踏上返程,连夜行路,于次日傍晚回到潼关, 抵达了天生城。
城门打开,吊桥放下, 谢隐山骑马率众入内之后, 第一件事,便是吩咐孟贺利先将人看管起来。
“找间好点的屋。她要甚,若是可以, 都给她送去, 你自己斟酌着办,看好人最为要紧!”
说完,他转身匆匆离去。
孟贺利正待执行, 忽然看见上司又停步,抬头眺向某个方向,循他目光望去,发现他在看振威太保。
太保一反常态。
平日无论何事,他绝不会与信王同行,昨日返程的路上,他却紧紧跟随在旁,也是少见。此刻人也已是下了马,却未立刻入内,而是站在附近,与闻讯赶出来迎他的陈长生等人说着话,目光却似时不时地瞟向附近那辆封得严严实实的马车。
很快,他听到上司稍稍压低些声,又吩咐:“你亲自看管,勿假手于人!太保若是私下来向你要人,无论是何理由,你勿答应。他若强要,你告知我便是!”
上司如此吩咐,个中缘由,孟贺利自然知晓。
太保喜好女色,此事人尽皆知,而此女色殊,难得一见,想是他已看上了人。昨日返程之时,便曾对信王开口,称可将押人这等小事交给他,叫信王有事自去。信王当时以俘虏随时可能引来路上攻击颇为危险为由,加以婉拒。
此刻到了地方,又不忘这样的安排,看来此女身份应当确实非同一般。
孟贺利应是:“信王放心,我必会看紧人!”
谢隐山这才离去,径直转往天王居处。
他行至庭外,向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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