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此后,刺史李长寿虽也竭尽全力供奉,但确有落差。不久前范方明被打得狼狈不堪,派遣使者来搬救兵,自也携带厚礼,诸如月华流转之时织就的鲛绡纱,西域雪山千年髓脉凝成的血玉髓,还有什么九鸾衔珠鎏金博山炉、孔雀翎捻金线的美服、采自南海巨鲸腹的龙涎凝脂香、整段千年伽南木镂雕云龙的沉香枕……随便任何一样,拿来都是稀世珍宝,当时开盖,宝光四射,叫在场的人都看直了眼。
刺史因阿姐的授意拒了宝礼,改以划地为条件。
说冀城宫室不逊洛阳,应当为真。
他悄悄看着身旁的长公主,见她望了眼胡德永。
果然如他所料,老宰官起身推搪。
“崔将军美意,我代太子谢过。此地到冀城不算近,长公主身体一直未曾痊愈,怕是经受不住道途之苦,况且天气仍是严寒,不如等到日后,再从长计议,崔将军以为如何?”
崔重晏面上笑意渐渐消失,只捏着手中酒盏,立定不动。众人不由屏息,偌大的宴堂,寂然无声。
正紧张之时,只见他忽然点头,再次转笑。
众人松了口气,纷纷跟随陪笑。
宴堂中的笑声越来越大,气氛终于再次转为祥和。
满堂的笑声里,他忽然放下酒杯,走到长公主的面前,行礼道:“我欲求见公主,请长公主代为通融,崔某感激不尽。”
周围的笑声慢慢又悄歇下去。
长公主微笑:“崔将军远道而至,筵席尚未过半,等休息好了,再安排别事,也是不迟。”
“崔某有要事要见公主,不可耽误。请长公主这就予以方便。”
崔重晏蓦地提声,双目盯着长公主,强硬之态,尽显无疑,无形中更似有一缕杀气隐隐腾起。
人人心知肚明,崔重晏此行到来,绝非善意。但谁也没有料到,他会如此当堂发作。
李珑不由瑟缩了一下。
无数道目光也偷望过来。
长公主顿了一顿,压下当众遭受冲撞的不悦,面露犹疑之色。
李长寿皱眉,正欲起身说话,这时,身后响起一道通传之声:“公主到——”
众人倏然松了口气,立刻转头望去,见宴堂大门之后的阴影里,果然立着公主。
廊阶下,满地雪光倒映,将她眉间的一朵描金花钿染成了带霜的雪青色。
“参见公主!”
众人纷纷转身,向她行礼。
崔重晏慢慢转头,望了过去。
同行而来的瑟瑟行至长公主面前,低声说了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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