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靳没有在意老管家的长吁短叹。他微微蹙着眉,眼神黑沉,暂停了视频。如果不是上午贺衍出手,他还不会认为杭凌一发给他的监控视频有问题。
岑靳拨了个电话:“高振,刚才让你分析的监控有问题吗?”
“老大,你压榨人也不是这么压榨的吧。一大早先是让我去找手机搞号码,刚忙完你就又让我找合适信号抑制器,现在还要一帧一帧地分析监控——”
“有问题吗?”岑靳低沉的声音中透露着些许的不快。
“当然有问题!哈哈,不是,我是说那个监控的确有问题,中间有几帧对不上,应该是重新剪裁过了。原监控被删除了,我也找不到备份。老大,这个不能算是我的错吧。”
高振忽然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对了,您不是让我偷窥——呸,您让我关注的那个贺衍,他奶奶现在正在手术中。”
高振分析完那段监控脑子太累了,刚刚才想起来这件事,他咽了口唾沫,结果半晌没听见对面的声音。
高管家刚走下楼,就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他眨了下眼,岑靳已经跑了出去。
这孩子,干什么这么急。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车轮在地面留下细微的摩擦声,摩托车的引擎声由近及远。
高伟建走到大门那里,只看到了一道黑影。
淮新多克医院。电梯在十六层打开了。
走廊内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在安静的空气中回响。
脚步声停下了。
坐在长椅上的人没有动,站在长椅前的人也没有说话。
贺衍没有任何抬头的欲|望,他盯着地板砖之间的缝隙, 思维逐渐混乱起来, 唇瓣抿成一条直线,眼神游离, 脑海中充斥着各种杂乱的念头。
原书里根本没有任何跟奶奶相关的描写,即便他逃脱不了必死的结局,奶奶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贺忠载一定清楚,要是想一直控制自己,就必须让奶奶活下去。所以这场手术, 不会有任何问题。
对, 就是这样没错。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贺衍的双手紧紧交握, 指节泛白。耳边仿佛被一层厚重的膜包裹着,外界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唯独自己的心跳声清晰得可怕, 像是擂鼓般在胸腔里震荡,一声接着一声, 震得他头皮发麻。
喉咙干涩得发疼,贺衍下意识地吞咽, 却感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不会有事的, 不会的……他在心里一遍遍默念, 可越是安慰自己, 恐惧却越是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脑海中不断闪过杨梅霞的笑脸,可下一秒,那些画面却瞬间被撕裂,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
贺衍的身体微微发抖,双腿不受控制地轻颤,仿佛连坐着的力气都要被抽干。
耳边的心跳声越来越响,贺衍低下头,双手捂住脸,才发觉指尖冰凉得可怕。
走廊的尽头,贺琚倚在窗边,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玻璃。
电话那头,贺忠载的声音低沉而沉稳,带着几分难得的温和:“昨晚你见过的那位俞氏风投的投资人,已经决定跟我们正式合作了。只是,我这段时间离不开淮新,你替我去姆扎州一趟吧。”
贺忠载说到这里,语气微微一顿,仿佛在斟酌接下来的话:“下个月就是你的生日了,早点回来。这次也算是你成年前最后一次的考验吧。”
“嗯,我知道了。”贺琚的声音柔和,带着几分顺从,他微微眯起眼,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贺忠载所谓的“成年礼物”是公司股份的转让——他很早之前就知道这件事了。这是父亲一直挂在嘴边的,几年前就在律师的公证下写入遗嘱的承诺。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不是父母的亲生孩子?
十一年前还是十二年前,有些记不清了。
“航班我已经给你定好了。”贺忠载轻笑了一声,“别在医院耽误太多时间了。”
窗外的阳光洒在他精致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近乎完美的轮廓,可那双含笑的眼眸深处,却藏着几分讥诮与厌倦。
“您放心,我很快就会回去。”他轻声应着。
挂断电话后,贺琚的笑容依旧未褪,他的目光透过窗户,落在远处的贺氏集团的高楼上,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贺琚将手机放回口袋,目光落到了手术室前,大脑还没有思考,但是身体已经先一步动了。
岑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到底有什么事自己忽略了,贺琚脑海中的警铃在不断作响。
嘴角处的结痂,和哥哥的刚好对上。上午偶然瞥见的那个棕黑发色的身影和眼前的岑靳完全重合。
贺琚瞳孔猛缩,嘴角微微下撇,黑泥般的黏稠的情绪在眸中翻滚:“你来这里干什么?”
“安静一点,别吵到他。”岑靳的声音低沉而冷淡,他微微侧身,挡住了贺衍。他的动作自然而从容,仿佛在无声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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