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孩子,自然……”
余光瞥见宋隽言坐在沙发上,神情冷淡,一种置身事外的漠然感,不由气不打一处来。
“你给我站起来!”
宋隽言沉默起身。
宋老爷子年轻时有一米八,是那个年代顶顶的大高个。
但不知是不是上了年纪,日渐佝偻,还是宋隽言太高。
此时和他面对站着,宋老爷子竟有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惊怖之感。
宋老爷子怔了一怔,方才骂道:“你怎不跟你哥好好学学!他成年参军,学业也不曾落过,年年都是第一!后来参加工作,也一直刻苦,勤劳!”
接下来的数落,是家常便饭。
对外,宋隽言是宋二公子,是一家人。
阮文华再怎么瞧不上,都得摆一摆样儿。
回了家,门一关,里子、面子,统统没有。
宋隽言就只是个私生子。
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
阮文华见惯不怪。
何况,这本就是她故意挑起的事端。
她喜闻乐见得很。
宋满却越听越揪心。
她第一次到老宅时,就是这样的场景。
他站在窗边,听宋老爷子的辱骂,脸上落着破碎的太阳光,像是陈旧的事物,破碎、孤寂,时间淌过也寂静无声。
李姨趁此弯下身,同她小声说:“离他远点,一个贱货生的小贱种!”
回忆,是一把刀
许是怕宋满年纪小,听不懂,李姨又提醒道:
“我跟侬港他是坏小孩哩,成天打架惹事,满嘴脏话,家里大人都不喜欢他的哩。侬要是挨近了学到什么坏习惯,大人也讨厌了侬,要把侬送回去,侬可是不要哭鼻子哦。”
宋满太害怕被送回去。
孤儿院好,院长妈妈对她也好。
可孤儿院有那么多孩子,她性子弱,不爱说话,难免会受到一些欺负。
她不想回去,也渴望有个家。
所以在宋隽言同她打招呼时,她心一横,硬生生地躲在了阮文华身后,那架势,简直把他当成了洪水猛兽。
阮文华因此夸她。
为了得到大人的肯定和夸赞,此后的每一天里,她都如法炮制,把宋隽言当做空气。
可即便如此,她仍活得十分小心,生怕做错一丁点事。
她在孤儿院听被退回来的小伙伴说过,明明自己已经努力迎合他们的心意了,他们似乎也真接纳了自己,可往往摔破一个碗,不经意的一个眼神,他们就会觉得‘这孩子秉性不太好’,把他们退了回来。
有血缘的尚且被扔弃,何况没血缘的。
但彼时的宋满不过四五岁的小孩。
有些事情能控制。
有些生理上的,她太小,不懂,也控制不住。
有天晚上,宋满睡觉突然感觉身下一阵热流。
惊醒过来的宋满看着脏了床单,哭得要多绝望就有绝望。
就在她以为第二天早上被保姆阿姨发现,自己必会被送回去时,门被敲响了。
宋满至今都记得那一幕。
她小心翼翼打开门。
十岁出头的宋隽言站在灯下,头发有点乱,似乎才睡醒。
他语气不耐烦,“你哭什么?”
或许是当时的光太暖,将他的眉眼染出了几分家常可亲。
又或许,与他第一次相见时,她就已然嗅到了‘同类’的味道。
宋满鬼使神差地告诉了他。
宋隽言一顿,那个瞬间,宋满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只是下一秒他声音都软和了下来,问:“我能进来吗?”
宋满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宋隽言进房后没多说,利索地给她换下床单,拿进卫生间。
等宋满意识过来,急匆匆跑进去,便看到宋隽言站在盥洗盆边,就着那一块污迹搓洗。
白炽灯下,他低着头,露出白凉的颈骨,分明应当让人似觉清霜一样冷漠,可宋满竟感到一种恍惚的温情。
那个瞬间她本该羞赧,倒不知为何一径站在那儿,定定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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