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想顺产,一会儿又想剖腹产,因此准备了一箩筐的问题想问医生。
然而此时此刻,她倒一声不吭,在位置上充起了楞。
一旁的李叔本来想叫她,视线不经意扫到了她手上紧紧握着的电话。
屏幕上赫然醒目的标题。
李叔瞬间懂了,正要安抚她,“小小姐……”
宋满一把摁灭手机,“我现在还没想好,等决定好了再跟您说。”
宋满还没临盆,医生也不急,“可以,但尽快,毕竟你也三十八周了,这样到时候临产时会有准备。”
宋满说:“知道,我会尽快的,谢谢医生。”
便回了别墅。
之后吃饭、散步、做瑜伽。
全程神情平静到不像话。
李叔隐隐担忧。
他本来就是温屿安担心别人照顾不周,才特意费了周折,将他调到宋满身边的。
如今,宋满心头不痛快,他不能不当回事。
……
宋满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头发潮漉漉的,正要拿吹风机吹干。
手机蓦地响了。
宋满脑中某根神经也跟着一跳。
她自来了斐济,陌生电话一律不接,就怕漏马脚拖累了宋隽言。
然而此刻,一种莫名而吊诡的心情,驱使她接通了电话。
她不吭声。
对面也不吭声。
彼此保持默契的都不说话。
只有呼吸声互相交错着。
宋满静神听着,分不清是头发上的水还是泪在滴,落在手臂上,像是冷雨,又像是迟迟的更漏,一点一滴的,计数着时间过去。
终于。
对面似乎来了什么人,朦胧的、远远的‘啪嗒啪嗒’脚步声,一丝若有若无的‘隽言’昵称。
宋满心头一紧。
电话那端终于开口:“别信。”
“信我。”
如果爱是头骨中的一枚钉。
那么此刻,铮铮剧响
刺破风的心脏。
思念疯长。
宋满,难产
宋满捂住嘴,竭力忍住哭腔,浑身剧烈的颤抖。
她怎么会不信他?
她只是很难过,为了和她在一起,他冒了那么多风险,受了那么多苦与委屈,她却什么都帮不了。
电话不知何时挂断的。
直到李叔来敲门。
宋满抹干净眼泪,起身去开。
李叔站在门口,几分心虚几分担忧,“小小姐。”
宋满嗓音微哑,“李叔,你以后别给他说这些。”
李叔一怔,“小小姐……我担心您……”
“我没事。”
宋满拿起吹风机,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泄露了她的心情。
李叔看着。
宋满哽咽,“我现在只想好好待产,等他来接我。所以,李叔,您别打扰他。我不想他分心。”
李叔被说服了,“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多嘴了。”
从此之后。
她仍在网上浏览关于他的新闻,但会发表一二句言论,安抚李叔,亦安抚他。
譬如。
她三十九周时,他和俞念一起参加宴会的照片霸榜。
她看着那张照片,眼神眷恋,语气怨怪,“瘦了。”
又譬如。
她四十周水肿,走不动路。
国内传出他与俞念同进同出酒店。
佣人一边给她按摩消肿。
她一边哼哼唧唧,对这条新闻下定义‘小道消息’。
后来。
她突发宫缩,疼痛难忍,硬是忍着,一声不吭他的名字。
却是在蜷缩身子,等待十厘米粗的无痛针穿刺脊梁时,医生告诫她千万别动,不然会瘫痪,她一霎颤抖了,呢喃了声‘小叔’。
彼岸那一端,宋隽言冥冥中有感,抬头看向窗外。
天色浓蓝,一丝云彩也无。
骇异的平静滋生出不安,烧灼着他。
他记得她的预产期就在这几日……
宋隽言心头悚然,破天荒地叫方成去联系。
刚下了吩咐,门口传来一沓脚步声。
“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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