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罢!”
“还是不了,再耽搁下去,师父又该叫我背书给他听了!”
申鹤余想到自幼便揪着他背书的师父就觉得分外头痛。
虽说他现下想学了,可别人逼着背跟自己主动想去背还是大不一样的。
那时他每回出去,再回来时都需得背一篇文章才能进门,否则便只能在寺庙外吹风。
无论山下是怎样的严寒或是酷暑,山顶上入了夜后,风冷得像刀子一般刺骨。
申鹤余倒是很想有骨气的就睡在外头,可委实不想被冻成冰雕。
无奈,哪怕冻得直哆嗦、眼皮又打架,也都得背过了书才能回到寺中住处。
虽说他明知偷溜出寺会被罚背书,但下一回还是死性不改。
毕竟寺庙再大,哪比得上山林更大?
师兄弟们再有趣,有师父看着那也都是木头扎堆,远比不上林间的鸟兽们有趣。
到后来,整个寺庙中的藏书竟都被他背了一个遍。
他记事起,师父便是位白胡子的老和尚了。可师父教他习武时却矍铄得很,身手敏捷如同仙师一般。
便是如今他再与师父对打,依旧打不过师父。
曾经,他也想偷偷翻进寺墙里去,可师父总能第一时间拿着根长竹竿将他杖打下去。
师父身手极好,常常令他避闪不及,挨了好一顿打。
如今想起往日被师父打得落败模样,他依旧觉着憋闷。
不过这回师父怎的还没出来?
有师兄见申鹤余向禅室张望,笑道:“师父外出会友人去了,不会叫你背书饮夜露了,放心留下吃吧!”
想起夜中寒露下背书的画面,申鹤余就不禁打了个寒噤。
他忙拱了拱手:“不吃了不吃了,我尚还有事,便先走了!”
他说着,拽起李汝萤的手腕便向门外走。
师兄弟们挽留不得,叹惋几声便罢。
空尘却扒着寺门很是悲痛道:“完了完了,七师兄没救了!”
有师兄问他:“怎么没救了?”
空尘很是哀戚:“七师兄从进门到出门,眼神就没有一刻离开过那女精怪身上,他定是被那女精怪荼毒太深,荼毒太深啊!”
有人敲了敲空尘的脑壳:“你个小呆瓜,还真是少开了一窍。”
“诶……算了不与你们说了!”
……
李汝萤己将手从申鹤余手中抽出,如同上山时一般与申鹤余一前一后握住长剑两端。
夕阳透过重重树荫,在山路上铺展开澄明的曲径为二人引路。
山间的清风涤荡在胸腔中,令人心神开阔,几欲乘风踏云而去。
上山时想着菱枝的事想着齐王的事,两人互相之间说起话来并不觉得有些什么。
可现下下山了,虽事情尚未解决,可不知为何竟都心照不宣一般,对此闭口不谈了。
一时间耳边只有蝉鸣声、偶尔的猿啼声、叽叽喳喳的鸟雀交谈声。
李汝萤细细听着,恍若真要从中听出些趣闻来。
申鹤余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脑中像有一团浆糊糊住了一般,竟什么也想不出来。
他指着路边的小花说花开得真好,又指着地上成群结队的蚂蚁说整齐,见她不怎么感兴趣,便又说这儿的夕阳真是不错,这树林里也是凉爽不已云云。
听得李汝萤其实很想问他一句,他果真不是第一回 来么?
如果不是的话,那他为何这般聒噪?是要跟林间的蝈蝈比个短长么?
好在她坚持了又坚持,终于见到了竹溪生的小院。
“哎,这边,不对不对,再往左些,哎对对对,就要放在这儿我的花才能见着光!”
院内,长袍广袖的竹溪生正指挥着几名兵士为他搬着花草。
金吾卫将军黑着脸道:“不是我说,竹先生,我们是来抓贼的,不是来给您收拾院子的!
“这一下午,光是您家的锅碗灶台就刷了两遍,还有这花,您放这不行,放那儿又不行,您倒是快些给句准话!”
竹溪生像没听见一般,伸手盖在眼上,仰头看了看天,咂舌道:“这天都要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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