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她的身影在眼前渐渐消失。
李汝萤回到阁中后,将钗钏一一除下。
雾月注意到她唇上的血痂,疑道:“不过初秋,公主的嘴唇怎就干裂了。从前便是寒冬里头也没裂成这般模样,奴婢这便为公主拿唇脂。”
“不用了,过两天就好了。”
“这可不成,裂得更厉害可怎么办?”
经雾月一说,铜镜中,李汝萤的脸颊倒像新上了胭脂一般。不知为何,铜镜上隐约竟出现了申鹤余的影子。
李汝萤连连摇头,想要将他从脑中摇晃出去。
他就是个登徒子!
今夜怎就由着他亲了她!
可当时自己为什么没能拒绝他,反而鬼使神差地吻了上去?
一定是他给她下了迷药。
是的。
一定是的!
昨夜就是这样,她才会抱了他。
今夜定然也是如此。
可是话本中说,若有情人相爱,自然想要亲近对方。
那她究竟是中了他的迷药,还是的确喜欢他?
短短几息之间,脑中的想法便乱成一团。她既想到了话本中的神仙眷侣,却也又想起了她的阿娘。
曾经阿婆说过,世间男子若沾了富贵,纵是有情也会变成无情。
申鹤余便是出身富贵的朔安郎君,会否也会成为阿耶一般?
她不想再想,匆匆换上寝衣上了榻去。
“诶,公主,今夜怎么这样早就睡了。”
雾月拿了唇脂,见她已放了床幔,便将那唇脂搁在榻旁几案上,悄然吹了灯烛退出殿去。
月光透过棂窗映在地上,今夜的月光竟亮得如此惹人难以入眠。
甚至模糊间,她竟看到有一团高大的黑影向着棂窗的方向投来。
旋即,便看到窗子被人从外轻轻抬起一条缝,一双手竟通过窗缝塞了封信进来。
李汝萤顾不上穿鞋履,赤着脚便向那棂窗奔跑而去,遽然将那窗支起。
一人熟悉的身影再度出现在她眼前。
莫不是她又想起他,出现幻觉了?
她一时说不出话,原本想要喊人的冲动生生扼住了。
却见申鹤余走近,轻声道:“还是叫公主发现了。”
李汝萤怔了几息,而后伸出一指向他胸前一戳。
这幻影没破,竟还真是他。
为防宫人听见声音就此发觉,李汝萤忙将窗户全部撑起,示意他抬脚翻了进来。
她压着声音问:“你怎么还未走?”
“我原本已到了西门,但想着明日一早便要走了,便觉得还是要提醒公主几句。”
申鹤余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信上,“方才见室内灯火已熄了,不便再当面说与公主,便想着将话写在信上偷偷从窗外送与公主。却不想,公主这般机敏。”
李汝萤闻言便要去看那信。
申鹤余拦她道:“公主如今未睡,我当面说与公主便是。”
李汝萤心中擂鼓更甚。
他又要来给她下迷药么?
她的双手紧攥着两
侧的裙角,尽量用淡然的神色瞧着他。
却见他神色凝重起来:“我走后,公主在宫中一定要小心皇后。”
这话是李汝萤一点也没有预料到的。
“为……为何?母后一向宽和慈爱,为何要叫我小心她?”
申鹤余道:“公主便不觉得太子中毒一事实在蹊跷么?”
李汝萤点点头,却问:“可这与母后何干?”
申鹤余道:“公主可知,当今皇后尚为太子良娣之时,曾剑杀媵妾之事?”
李汝萤大惊:“怎么可能?”
“此事时隔已久,那年你我都尚未出世,公主不知晓也在常理之中。”
申鹤余道,“那时,圣人的东宫媵妾之中,有一位赵奉仪有孕。皇后听闻,便一剑刺穿其腹,令其当场毙命。那年皇后还只有十六岁。”
李汝萤难以置信:“若当真如此,阿耶怎会置之不理?”
又如何还会令她成了继后?
申鹤余道:“彼时圣人在外征战,不在皇城。那时的太子妃——如今已故的温献皇后性情宽厚,便亲去先皇面前为俞后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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