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妇人皆遭了他的道,再有半月就要重修庙宇了。”王娘子看着黎黎,忧心忡忡。
“他许下了一个承诺,从此后再不用祭祀。”
“只说庙宇香火鼎盛后,沉在地下的魂魄会从家人的梦中重返人间。”
而孤山镇中男丁早年皆死。
那孤山镇上多是平民百姓,除了十年前送往须臾的黎庭雪外,镇上找不出第二个与妖精鬼怪打交道的人。
李却灯并未识破薛沣的身份,直到这庙里的石像开始遭人厌弃,香火不再。更有遭反噬者家属肆意打砸,镇上人也对薛家夫妻心有怨言。
李却灯失去了第一个孩子,心里却从未怀疑过薛沣,直到他夜中频频起身往破庙去。
——她跟着,然后亲眼见丈夫擦拭石像,化作一缕青烟钻入其中。
于是她慌忙逃离。
趔趄脚步外,还有一个人正注视着她。
“我的父亲新任族长,负责料理这件事。他日夜翻阅族志,发现了那是什么。”
“同在百年前,孤山镇中生一参天异树,夜中暗生浮光可照路人,傍晚间族人皆参拜于树下。”
“神树降下许愿的种子,族人以精血换之。”
“无论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沈阔毛发皆立,背上发凉。
那现在的树岂不是在
他暗自看向奉英,却见她抬着眸子也正注视着他,目光相触,她对着沈阔微微一笑。
黎黎点头。
她将薛凉月扶起来,靠着树给他一颗一颗吃着药。
“父亲同样发现了薛沣的秘密,但他和李却灯一起长大情分极深,于是给了她三日时间去询问薛沣。”
“果然一问,薛沣立即承认了自己确是青伏化身,但从来谨小慎微,且对深夜外出之事全无印象。”
他求李却灯相信他。
她相信了。
“她告知我父亲事实,与薛沣一同前来,将命交到我父亲手里。”
见他二人情意深重,族长也知晓若杀了薛沣李却灯绝不独活他却不能置族人生死不顾。贸然对石像出手恐惹到更大的麻烦,于是只好将镇上男丁集合起来日夜轮着看守石像。
薛沣则由李却灯看着。
听到这里,几人都大致明白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无言沉默着。
人有贪念,即使早知这愿望是需要付出代价,怕依然有人夜中暗自前去,供奉神像许愿。
“不知哪日谁人夜中纵火,庙一烧,薛沣也疯了。适时李却灯恰逢生产却遭刺激,于是生下了一个死婴。”
“也就是我。”薛凉月喘过一口气,接过师姐的话。知晓众人心中疑惑,薛凉月漠然一笑,扯得嘴角生生地疼痛起来。“后来不知晓他用了什么手段,几年后我竟活了过来。”
薛凉月再一睁眼化作人身,已然身处黎黎家中,也就是那时和黎黎相识。
“薛沣不知所踪,那庙里的石像却仍旧在作乱。也不知到是哪一日,庙后竟生出一颗同族志中一样的虫树。”
“许下一个愿,便长高。”
“李却灯死后,母亲带着师门几人从须臾来,一边找寻薛沣踪迹一边设法抑制这树的成长,设阵严禁供奉。”
“后来凉月凭空出现在家门口,他们终于找到了方法。”
“我的血。”薛凉月冷冷道。
黎黎点头,“我们这些年来回往返,也是为的这个。”
沈阔听得一愣一愣,不由得又看向一边的齐悠白。
师兄倒是一点不惊讶。
“大师兄之前就知道吗?”他不禁问,叹几人这些年不知道瞒着自己多少事,自己倒像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师弟般。
齐悠白淡淡一笑,却什么也没回答。
“黎黎,”一边的王娘子有意看向黎黎处,又像是对着靠着树的那人劝道,“还有半月时间,你们实在不必急着——”她是很不喜欢这姓薛的,但是终归……她是灯娘的孩子。
“好。”黎黎应答道,“我知晓了。”
“好在现下将一切理清了,”沈阔察觉几人间沉默气氛,“只消找到对付薛沣的机会。”说到这个,他想起齐悠白刚才提了一嘴的冒险之法,便想着开口问。
底下堪称残血的师弟吊着气又开口了。
“先回去吧。”他声音嘶哑,对上那师兄的目光,执拗道,“王娘子说的对,还有半月时间,总有更保险的法子。”
齐悠白并未拒绝。
这边的沈阔心中却挣扎:那天奉英带自己看的虫树岂不就是一切源头?想着自己那时还握着恶虫仔细端详,他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黎黎他们知晓那棵树是长在哪里的吗?若是不知道他想起奉英对那树的熟悉程度和那天说的话,心上不免生出一股恶寒。
还有那件她让自己答应的事,到底是什么?光想也无用,沈阔跟着几人重回那通道,一边走着一边想:还是回去和师兄几人商量一二,告知奉英带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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