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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海云边开始录下傅回舟的反应和表现,以免她们有所遗漏。
戚照清站在黎月华的身后,一只手拖住黎月华的脊背,另一只手握住黎月华的胳膊。她抿着嘴唇看屏幕,最后说一句傅来真是好样的,她迈出好大一步。
傅回舟必然不可能当下就接受傅来。
但傅来与傅回舟共同生活二十五年都不肯告诉她自己的存在,现在却说,怎么不是好大一步?
黎月华做出专业解释:“这说明现在是傅回舟心理最脆弱的时候,我们应该趁胜追击。”
海云边附议:“错过这个机会,她会建立新的防线。我们不能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去打破。”
戚照清没有提出意见。在傅回舟的个案上她帮了很大的忙,但是参与时间最短。
因此她只是问一个问题:“傅来如果知道傅回舟接受了自己童年创伤后自己就会消失,她还会愿意告诉傅回舟吗?”
黎月华说:“按照过往经验,傅来不愿意。”
戚照清:“但我们不能欺骗傅来。”
“是,可我们首先必须遵从傅回舟得意愿。如果她愿意面对自己的童年创伤,那么傅来很难留下。你也知道,傅来的出现就是为了承接傅回舟的创伤。”
“我们不能强迫傅回舟,也不能强迫傅来。”
“我们不会强迫傅回舟,也不会强迫傅来。”黎月华看向戚照清,拿出从前教导她的姿态,“尊重每一位来访者的意愿是我们必须要做的事情。”
戚照清没有再应话。
黎月华在她的脑袋上摸了两把,表示安抚。
视线再度转回屏幕,傅回舟已经不再和傅来说话。
“下午我会尝试约见傅回舟。”一直在边上安静的海云边开口,“但是我的把握不大,她现在的状态太恍惚了。”
“没关系。今天不行就明天,明天不行就后天。”黎月华在床边坐下,“只要不让她重新建立新的世界观,一切都好说。”
过往
皮沙发上坐着手脚都不知如何安放才好的傅来,她看着眼前三脚架上的摄像机,又看看坐在摄像机边上的戚照清。她本能的用手语提问,问到一半转成口语:“……真的、可以吗?”
戚照清调试好机器,向她安抚的微笑:“不一定百分之百能成功,我们试试看吧。”
傅来的双手放到大腿上。今天是圣诞节,戚照清把她从学校里喊出来——其实不是学校,是傅回舟的躯壳。
一个人的身体怎么能住下两个灵魂?
傅来不知道,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她从诞生起就住在傅回舟的躯壳里,那时傅回舟还小,她也很小。她们总是很饿。吃不饱饭的时候傅回舟会哭,她也会哭。
只不过傅回舟的哭泣是有声音的,她总是没有声音,不知道怎么哭出来,藏在傅回舟的躯壳里默默的流眼泪。
后来傅回舟就经常睡觉。睡着的时候就不饿了,但是傅来没有办法,她被困在躯壳里,睡着的时候感官会比平时更加灵敏,饿的感觉也更加明显。
胃里针扎着,嘴巴空荡荡,想要咀嚼,动一动嘴巴,只有水,还是味道很酸的水,非常难喝,越喝越饿。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没有问过别人,因为她只能透过傅回舟的眼睛去看世界。
从有即已开始,傅来就不能自主说话,也不能自主行动。她只能跟着傅回舟。傅回舟做什么她就看什么,不能有个人意见。尽管很多时候傅回舟做的事情傅来都不喜欢,比如上学。
班上没有人喜欢傅回舟。
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他们如果不是无视傅回舟的存在,就是笑话她。说她没有爸妈是个野种,又说她妈妈不检点。好自相矛盾的话,但他们就是喜欢那么说。
每到这时候,同学嘲笑的声音在傅来耳边就会变得格外响亮,比平时要响亮的多,好像他们就对着傅来的耳朵说的一样。
但傅来什么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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