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拉扯间极亲热的样子,让方绍伦简直有些瞠目结舌,旁人却是不以为意。
沪城的风俗比之月城确实开放许多,席间狎昵玩笑似乎是平常之举。
尤其酒酣耳热之际,众人举止似乎都十分随意。
唐四爷和银宝搂抱在一块,贴着耳朵说悄悄话。金凤竟然也用两只雪白的膀子攀着关文珏脖颈。
方绍伦小吃一惊,去瞧关文珏神情,见他眉目带笑,一只手还在金凤的纤腰上游移。
“咳。”他轻咳一声,忙举杯掩住诧异的神色。
据说欧洲风气与东瀛、华国皆不同,男女街头拥抱甚至亲吻,都是平常事,但要放在国内就是有伤风化的大事件。
郭冠邦状若沉浸局中,谈笑风生,实则时刻留心着方绍伦面上的神情,见他一脸惊愕羞赧,可见风月场上是个雏儿,越发心痒。
他借着酒意凑到他耳边低声道,“绍伦,你还不曾到堂子里吃过花酒么?到了沪城,可要入乡随俗……”
唐四爷耳尖,听到郭冠邦说“花酒”,连连嗳声道,“我是早定了日子,后日在‘群玉坊’请大伙吃席的,在座的之前都请了,再正经请一下方队长,”他隔着郭冠邦,伸出手来跟方绍伦握了握,“方队可一定要来,给老哥哥一个面子。”
方绍伦跟袁闵礼在沪城求学的时候,去长三堂子打过茶围,倒不曾喝过花酒。
他在东瀛的时候,袁闵礼给他写信说过这件事情,说他到沪城办事,有同僚在堂子里摆酒收相好,请他们列席,以作见证之意。
方绍伦不过二十出头年轻人,对这些玩乐也不是毫无兴致,唐四爷这么说,不便拒绝,提杯道,“四哥要是叫方队长,那我可就不便参与盛会了。”
唐四爷从善如流,“绍伦贤弟,届时一定要赏光。”
他身侧的银宝也站起来敬了方绍伦一杯。
郭冠邦在一旁调侃,“绍伦一定要去,四哥这回摆酒排场可不小。四五桌是肯定坐不下的,他还从我铺子里订了几箱法国洋酒,又在珠宝行订了头面。”
他颇为感慨的样子,“但凡美女,规矩总是不少的,不一条一条照办,这日子就别想过舒坦。”
银宝在一旁撒娇作嗔,“三爷尽取笑奴家。”
看情形,唐四爷摆酒便是为这位银宝小姐了。
唐四爷也笑道,“三爷这是有感而发了,怎么?白小姐的规矩十分罗唣不成?不妨说出来让大伙参详参详。”
郭冠邦蹙眉道,“这首要一条,便是要举办一场全城瞩目的婚礼,她说为妾已是失了里子,面子不能丢。要花车游街,还要在众人面前签下婚书。”
众人还在沉吟,关文珏先笑道,“要我说一夫一妻制还是有些道理的,爱情可以转移,离婚再娶也不必苛责。娶了又娶,原先那位面子上到底不好看。”
关文珏看着是个玩乐的行家,一发言倒有一鸣惊人之感。
他留洋多年才回国,带着浪漫自由的色彩。
唐四爷却不敢苟同,“文珏贤弟此话差矣。爱情是可以转移的,只是何来爱情?不瞒诸位说,唐某十九岁上成亲,包办婚姻,哪里懂得什么叫爱情?但是妻房尚算贤惠,生儿育女,休其出门不啻于断其活路。所以,要我说,爱情不是转移了,是才发生哩……”
他挽着银宝肩膀,低低在她耳旁说了一句话,银宝脸上飞霞,秋水横波,显然是一句哄人的好话了。
众人一齐哄笑,金凤端了酒过来,命他二人喝了个交杯才算作罢。
唐四爷这话算是给了郭冠邦台阶,他续道,“这倒也罢了,好歹我一妻二妾俱在定城,虽说迟早传到耳朵里,惹来忿恨不平,好歹不曾亲眼所见,要唬弄过去也不是难事。”
他又愀然道,“主要是后,白小姐想要自掌家事。”
“自掌家事?”唐四爷道,“白小姐还想抛头露面出来做生意?白家那一摊子事可不小。”
“可不是吗,够她受累的,”郭冠邦苦笑道,“在家享清福不好,倒要出门奔波劳累。这知道内情的还好,不知道的还道我们郭家养不起人了。”
他向关文珏道,“主要是跟你那个小婶婶一块,两人合在一起,如虎添翼似的,一天到晚的瞎忙活。”
关文珏点头,“是,五叔家里的确是五婶当家了。其实不错,五叔就爱抽大烟推牌九,我爹让他管点事他也不肯。如今五婶能干,能支撑门户,他是越发万事不管了。”
他这话说得毫不客气,方绍伦简直对他刮目相看。
时人都爱面子,家事很少拿到席间来讨论。
他的五婶便是苏娅萍,上次来还碰到她和白慧玲一块逛百货公司,如今又合起手来做生意了?
方绍伦愈感佩服,到底新时代的女性雷厉风行,做事毫不含糊。
他向郭冠邦笑道,“如今世道妇女们想法不同了,秉承传统在家相夫教子固然是好,出来做生意掌家业也不见得坏。何况世事多变,此一时彼一时,她如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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