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着意披了斗篷，又罩上面纱，将惹眼的面容挡起来。她知道，旁人不会多留意她这个无名小卒；但谢均不一样，盯着谢均的人无数。若是此事当真被人察觉，那定会拿来大做文章。
&esp;&esp;秦檀被小沙弥引着，到了一间斋室内。
&esp;&esp;屋檐下悬挂着一排碎玉片子，秦檀走过时，玉片互相击打，发出叮咚悦耳的响声。
&esp;&esp;她穿过那一列镶饰着佛家七宝的悬铃，步入室内，只见正中一樽佛祖小像，宝相威严、慈眉善目，眼底光芒似渡天下苦厄。
&esp;&esp;佛前有一男子，席地盘腿而坐，不顾地上秽埃染上他锦绣织造的衣角。锦窄的袖口处，垂了一串迦南香的十八子，大红的络子拖在地上，很是显眼。
&esp;&esp;他垂着眸，正默念经文。声音低沉，靡靡延地而开，与木鱼钟声融作一团。听闻那阵玉碎之音，他终止了经文之声，道：“所谓垂铃，即‘不论东西南北风，一律为他说般若’。贺夫人，你一来，令这风铃，都乱了说般若的方寸。”
&esp;&esp;有一瞬，秦檀只觉得面前这男子不应是人间凡俗，而是穿迢递光阴而来的不世谪仙。
&esp;&esp;她揭开斗篷与面纱，坐在了谢均面前。
&esp;&esp;谢均仰头，瞥见她梳着妇人发髻，竟觉得那发髻样式略略有些刺眼。
&esp;&esp;“下回贺夫人来见我，记得改梳未出阁女子的发髻。”谢均温和款款，道。
&esp;&esp;“为何？”她有些不解。
&esp;&esp;“掩人耳目。”他勾唇一笑，神色很正经，“免得叫人以为，我强占良家妇人。”
&esp;&esp;那一瞬，仙人落回了凡俗，成了个凡夫俗子。
&esp;&esp;第25章 仁慈心肠
&esp;&esp;“相爷约我来此, 莫非是已想出了和离之法？”秦檀开门见山, 这样问谢均。
&esp;&esp;“我思索一日, 只想出了个不是法子的法子。”谢均将手搁在膝上, 声音悠悠的, “本朝和离之例甚少, 贺夫人若想从贺家全身而退, 着实是有些困难。”
&esp;&esp;“相爷但说无妨。”秦檀说。
&esp;&esp;“我与你所图谋，到底是一件不可宣扬之事，”谢均浅浅叹一口气, 放低了声音，“贺夫人，你且走过来几步, 我将这法子告诉你。”
&esp;&esp;秦檀不疑有他, 向前数步。
&esp;&esp;谢均的嘴唇微微动了起来，但他说话的声音却轻如片云, 几要被咚咚的木鱼声压了下去。为了听清他的话, 秦檀不自觉又走近了几步。
&esp;&esp;“今年格外严寒, 北方八镇皆早早落雪, 以致流民溢道。纵使诸县纷纷开仓救济, 却如杯水车薪, 难解燃眉之急……”
&esp;&esp;谢均清潺的嗓音，传入她的耳畔。
&esp;&esp;秦檀专注地听着，冷不防, 便觉着一口微温的气息吹拂至了她脖颈后, 酥酥麻麻的，叫她吓了一跳，不由后退了数步，蹙起了眉。
&esp;&esp;她虽嫁了人，但贺桢自诩正人君子，不愿愧对方素怜，以是不肯碰她；她从未与旁人有过亲密接触，自然对这等男子的气息敏感至极。
&esp;&esp;“贺夫人，怎么了？”秦檀一抬头，却见谢均面露关切之色，眉宇神色柔和，正是如玉君子的模样。
&esp;&esp;秦檀眸光微转，重新沉下头颅。
&esp;&esp;“没、没什么。”秦檀扯上了斗篷的兜帽，将其压低，几乎遮挡去大半容颜，“我还是将这兜帽戴上吧，免得叫旁人看见了，损了相爷的清誉。”
&esp;&esp;谢均点头，继续说着他的法子。
&esp;&esp;秦檀听着听着，渐渐流露出惊讶之色。好半晌，她才迟疑道：“相爷，这法子虽可行，但得仰仗您的打点。于您而言，这样做一丁儿好处也无，反而还要浪费面圣的机会。您费这么大的力，只为了让我和离，值得吗？”
&esp;&esp;谢均唇角勾起，看她一眼，道：“我也知道，这事儿于贺夫人而言，当是一桩承受不起的厚礼。因而，我在这里索贺夫人帮个忙。如此，你我礼尚往来，便算是扯平了。”
&esp;&esp;秦檀咬唇，露出纠结神色。
&esp;&esp;谢均将要给她的东西，太过贵重，她不知道该不该接。但是，和离的大好机会就在面前，她岂有白白放过的道理？
&esp;&esp;“相爷，说罢，您又要我帮什么样的忙？”秦檀向谢均低了头。
&esp;&esp;“很容易。”谢均目光微动，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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