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高力士连忙应道:“老奴自是真心。”
&esp;&esp;“既是天长地久,又要何储君?或是你们全都是欺君!”
&esp;&esp;这话,连高力士都回答不了了,从某方面而言,圣人说的一点都没错。可谁能想到这样一句无赖的话,竟是出自圣人这样的一代明君之口。
&esp;&esp;不多时,李亨进了殿。
&esp;&esp;“儿臣请父皇安康。”
&esp;&esp;李亨老实地径直拜倒,不给李隆基任何苛责问罪的机会,道:“今日天降祥瑞,可见上苍亦认为父皇功高千古,该长长久久,万寿无疆。至于儿臣,体弱多病,更非嫡长,难堪社稷重担,请将太子之位让于长兄,恳请父皇恩典。”
&esp;&esp;他努力让语调更饱满些,希望显出真挚的情感来,但声音还是很虚,透出了无尽的悲凉。
&esp;&esp;连陈玄礼都侧过了头,觉得太子殿下甚是可怜。
&esp;&esp;唯有李隆基不觉得这个儿子可怜,厌恶其假惺惺的模样,想到李亨站在花萼楼下盼着他死的样子,他的心已经冰冷如铁,他很想问一句“你只怕已想好登基之后要做什么了,朕如何敢废了你?”
&esp;&esp;但他开口,却是温言温语。
&esp;&esp;“你是朕的儿子、朕的太子,朕岂能因你‘体弱多病,更非嫡长’就罢免了你?起来吧。”
&esp;&esp;李亨不起,把头抵在地上。
&esp;&esp;袁思艺见状,不由疑惑,暗忖太子不去自辩,把罪责推到薛白身上,反而主动让位于庆王,这又是为何?
&esp;&esp;捧杀?
&esp;&esp;李亨匍匐在那,头都没抬,却能深深感受到李隆基可怕的杀意。
&esp;&esp;他深知自己必须得在李齐物“招供”之前辞掉储位,否则一旦让李隆基继续听更多细节,他真的会死得比李瑛还惨。
&esp;&esp;“儿臣斗胆,有几句触怒父皇的话……孩儿今夜回想到二兄当年之事,深感其冤。孩儿当年不曾为他求情,心中无比惭愧,不忍为储君,恳请父皇……”
&esp;&esp;“他冤枉,你冤枉吗?!”
&esp;&esp;李隆基突然勃然大怒,拿起金杯砸在李亨头上,叱道:“韦坚、皇甫惟明、王忠嗣、李齐物,朕冤枉过你一次吗?!”
&esp;&esp;这次,李亨竟是没有再唯唯诺诺,而是抬起了头。
&esp;&esp;有鲜血从他额头上流下来,他扛着可怕的压力,继续说着。
&esp;&esp;“孩儿深感二兄之冤,不愿居东宫,恳请将储位让于长兄,否则,若待孩儿继位也必为二兄翻案……孩儿忤逆,该死!”
&esp;&esp;第390章 国本动摇
&esp;&esp;当受惊的大象撞翻了花灯,火焰燃起,李琮因站得位置太前,连忙跑到了一旁的庑廊下。
&esp;&esp;转身见一红衣小娘子跃上象背,他不由拍手叫好。
&esp;&esp;“好!”
&esp;&esp;一片混乱之际,忽有人到了李琮身后,问道:“庆王还在这看表演呢?”
&esp;&esp;李琮回过头,黑暗中见来人高挑,先以为是薛白,之后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眼神中浮现出疑惑之态。
&esp;&esp;“是薛郎让我来,有一句话转告庆王。”
&esp;&esp;“什么?”
&esp;&esp;“废太子就在今夜,请庆王早做准备……”
&esp;&esp;李琮乍然听闻这消息,惊喜不已,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花萼楼前的乱象吸引。
&esp;&esp;他遂与来人隐入角落的阴影中,低声嘀咕了几句。
&esp;&esp;这算是今夜发生在兴庆宫的又一桩隐秘的小事,但不知花萼楼内外还有多少双眼睛正在仔细探寻着每一个人的秘密,报于圣人。
&esp;&esp;圣人要知道一切。
&esp;&esp;
&esp;&esp;勤政楼,大殿内只有寥寥五人。
&esp;&esp;“父皇只怕不知。”李亨也许是自知储位难保了,跪在那又道:“父皇废杀二兄、五郎、八郎以来,世人莫不冤之。不仅是孩儿,换作哪个兄弟继位,都会平反此案以树立威望。孩儿身为储君,却要陷入不义、不孝之地步。”
&esp;&esp;“你是在说朕错了?”李隆基问道,“三庶人天下冤之,唯朕不知,你是指朕老糊涂了,不辨是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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