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李亨心灰意冷,应道:“错的是孩儿。”
&esp;&esp;这种对峙的氛围中,高力士不由为李亨捏一把汗。
&esp;&esp;袁思艺感受着圣人身上的杀意,反而在心中暗暗叫好。他算是看出来了,李亨这一手应对太聪明了,比任何解释都有用。
&esp;&esp;哪有要被废的太子还指定下一个储君人选的?这不对。
&esp;&esp;而一旦圣人的心思被这个“不对”所吸引了,就会容易下意识地忽略李亨心存悖逆之事,注意力被转移到别人身上。
&esp;&esp;李隆基虽勃然大怒,但再生气也不至于现在亲手斩杀李亨,既决心要废储,此时看着李亨就像是看着一块没有政治生命的木头。
&esp;&esp;对木头撒气没意思,他遂招招手,让袁思艺近前来,问道:“回答朕,他方才见过谁吗?”
&esp;&esp;这问题让袁思艺有些惊恐。
&esp;&esp;“说。”李隆基道:“你们瞒不住朕,朕的皇位不是唯唯诺诺等来的。”
&esp;&esp;“孩儿见有烟花惊了吉象,想必是烟花使出了差池。”李亨这次竟很有担当,抢先回答,“出了乱象之后,孩儿便得到召唤,为应对父皇问话,便问了薛白,他却说,李齐物欲刺驾。”
&esp;&esp;李隆基根本不屑于这种假惺惺的解释。
&esp;&esp;高力士代为叱问道:“太子一进殿便要自请让出东宫之位,可是承认了与李齐物有勾结?!”
&esp;&esp;“不敢瞒父皇。”李亨有些犹豫着,道:“我教导无方,生养出了不孝的儿子……”
&esp;&esp;袁思艺听闻,暗叫高明,知太子这是要把罪责推到某個儿子身上。
&esp;&esp;因为李亨一直被幽禁在少阳院,出宫的机会不多,有几次偷偷会晤李齐物,都是带着一家人到道观上香。这办法还真是可行的。
&esp;&esp;如同韦坚案、杜有邻案一样,太子若是再次自断一臂,也许能搏得圣人的原谅。
&esp;&esp;“你生养出了不孝的儿子?”李隆基脸上浮起讥意,道:“朕也一样。”
&esp;&esp;李亨无视这样的讥讽,心想着该推出谁来承担圣人的怒火。他虽有好几个儿子,但有份量且牵扯到这些事里的只有两人,长子李俶、三子李倓。
&esp;&esp;据袁思艺透露的消息,李俶今夜去见了李齐物,怕是很难保住了。但,李倓与杜五郎交好,倘若推到李倓头上,是更容易把罪名推到薛白头上的。
&esp;&esp;同样是舍一个儿子,舍长子相当于认了罪,舍三子则还有翻盘的机会。
&esp;&esp;给李亨思忖的时间不多,他沉吟着,正打算继续开口,殿外隐隐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esp;&esp;在宫中,宦官走路与禁卫走路声音完全不同,宦官的脚步轻如猫,禁卫披着甲胄,脚步声重如大象。且禁卫到了殿外复命,往往是有重要之事,此时听得外面的脚步声,陈玄礼便告了罪,到殿外去询问。
&esp;&esp;他们小声说着话,偶然间有风把话语吹到了李亨耳中。
&esp;&esp;“建宁王……花萼楼……”
&esp;&esp;其中好像有这两个关键的词语,又像是没有。
&esp;&esp;过了一会儿,陈玄礼走回了李隆基身边,附耳禀报了一句。
&esp;&esp;李亨不知他们说的是什么,等了等,待殿内重新安静下来,方才继续告罪。
&esp;&esp;“孩儿的长子李俶,与薛白争风吃醋,有私怨,得知薛白担任烟花使之后,想要陷害薛白。”
&esp;&esp;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最大的罪状是方才得知“变天了”还一动不动,置圣人生死于不顾,此时在做的就是解释好他所认为的“变天”是何意思。
&esp;&esp;“孩儿有罪,明知李俶、李齐物要在今夜搞出动静构陷臣僚,却未出面阻止。”
&esp;&esp;李亨终于说完了,因被算计了太多次,他显得如此熟练、乖巧。
&esp;&esp;李隆基依旧不屑于这些证词,但,他耳边却回想着方才陈玄礼所说的话。
&esp;&esp;——“禀圣人,建宁王在烟花燃放之时,跑到了花萼楼对禁卫提醒或有人将要刺驾,已被拿下了。”
&esp;&esp;一整夜,终于有一个人做了一件对的事,让李隆基感受到子孙当中,还是有人是关心他,真正在乎他的安危的。
&esp;&esp;虽有子孙数百人,这份关心却是他所缺少的。
&esp;&esp;也许是越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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