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好的。”
&esp;&esp;林路深脚步一转,环顾这间屋子,“等他们到了,直接带进来。”
&esp;&esp;田霖曾经是“上一个林路深”。他们因为相似的原因、经历了相似的命运;只是田霖死了,林路深活了下来。
&esp;&esp;但命运真正的分水岭还并不在此,而是在于南柯。
&esp;&esp;脑科学中心、乃至于所有的芯片使用者,都活在南柯的世界里;南柯应该成长为一个稳定、理性、公正且严格的中立第三方系统,按规则行事、为整个脑科学中心而运作、对任何个人没有好恶……这是一个系统应有的特点,是对所有人来说最好、最安全的选择。
&esp;&esp;南柯原本该是这个样子的,如果它没有与林路深大脑相连的话。
&esp;&esp;林路深的一切都会不可避免地对南柯造成影响。他的快乐、痛苦、悲伤、忧愁……越是浓郁鲜明的情绪,就越是不稳定的风险因子。
&esp;&esp;某种程度上,林路深的确是绑架了整个脑科学中心,人们对他的忌惮不仅不夸张,甚至合情合理——即使在人类里,林路深都算不上一个情绪稳定,万一他哪天一个不高兴拖着所有人去死怎么办?
&esp;&esp;心跳加速、双腿发软、掌心酸麻、后背生凉……像被迫走上万米高空的玻璃栈道一样,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山谷,迎面是阴郁厚重的阴风,身边没有人,连个可以扶着的东西都没有——林路深一开始并不明白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esp;&esp;直到昨天,直到田霖那句“你有南柯,一个可以让你将个人意志凌驾于整个脑科学中心之上的存在”,针在那层薄雾上扎出一个洞、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真相如山崩般残忍地汹涌而来,林路深才如大梦初醒般陡然发觉,自己早已走进深渊,没有回头之路了。
&esp;&esp;他并不是手持达摩克利斯之剑之人,他自己就是达摩克利斯之剑。
&esp;&esp;当你与系统相连,意味着你需要成为系统。
&esp;&esp;你不能再做个人了。
&esp;&esp;咔嚓——
&esp;&esp;门开一声响动,惊断林路深的思绪。
&esp;&esp;他循声看去,平静的脸上掠过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意外。
&esp;&esp;“看来是其他人都还在交接工作。”李孤飞走进来,身上穿着一套崭新的黑色制服,明显不是他自己的。他目光扫过空荡的房间,隔着玻璃在陆原和身上停顿了一瞬,最后重新投向林路深,神态和话语一样点到为止。
&esp;&esp;“每个人都怕我,我知道。”林路深没有对李孤飞做任何多余的表示。
&esp;&esp;李孤飞朝前走了两步,站在林路深侧身后,“上次的事……”
&esp;&esp;“关于不同形态生命的认定和共处,之后系统会做专门规定。”林路深语气平淡,就这样抹去了不久前的爆发,还有那滴眼泪。
&esp;&esp;李孤飞闻言挑了下眉,显然林路深又在跟他玩一种名叫“我跟你不熟”的游戏。
&esp;&esp;另一边的审讯桌前,陆原和朝什么都看不见的玻璃望了望,面色似乎比方才在病房里勉强淡定了些。他尽力坐直,仿佛是在维系最后的理智和尊严。
&esp;&esp;“昨天我在想,可能从一开始,我就不够了解你。”李孤飞成熟坦然的声音在林路深身后响起,“因为我对你,始终是有偏见的。”
&esp;&esp;“我一直很喜欢你。”李孤飞的语气并不郑重,乍一听甚至有点漫不经心,
&esp;&esp;“你的脾气有点糟糕,可我自己也没有认真地去了解过你、真实的你。”
&esp;&esp;有点糟糕其实是个很委婉的说法,林路深十几岁时是真的猫嫌狗憎。
&esp;&esp;他很缺爱,对李孤飞有着蛮不讲理的占有欲;而这种本质上和撒娇无异的行为,落在心思敏感早熟的李孤飞眼中,却放大了他心里的不平等感——一个林路深根本没意识到的东西。
&esp;&esp;往事尘归尘、土归土,都不重要了。林路深隐约听见门外有交错的脚步与人声渐渐走近,想必某些人不结伴是不敢来见他的。
&esp;&esp;“我现在需要的,是忠实可靠的工作人员。”林路深转过身,歪了下脑袋,“收起你那无用的多愁善感。”
&esp;&esp;李孤飞看着面无表情又尖酸刻薄的林路深,忽然道,“这几天博士怎么样?”
&esp;&esp;“……”
&esp;&esp;林路深掀了下眼皮,唇角微微抽搐,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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